他只有小学学历,却被中山大学重金聘请,还被钱钟书称为旷世奇才
发布日期:2024-12-15 01:38    点击次数:16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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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是百年难遇的天才,当代中国百科全书式的古典学者,上及夏商,下至明清,经史子集、诗词歌赋、书画金石,无一不精。

他贯通中西之学,甲骨敦煌、梵文巴利希腊楔形、楚汉简帛,无一不晓,人谓“业精六学,才备九能,已臻化境”。

在艺术上,诗、书、画、琴各领域,均有极深的造诣,古体、律、绝,他也样样精通,尤擅填词,又骚、赋、骈、散。

在书画方面,他造诣尤深,山水、人物、花鸟兼能,各体书法均有极大成就,可谓一身兼三绝。

他与钱钟书并称为“南饶北钱”,与季羡林并称为“南饶北季”。

钱钟书称他是“旷世奇才”,季羡林说他才是自己心目中真正的大师,学术界尊他为“亚洲文化的骄傲”。

(季羡林、饶宗颐)

他就是汉学泰斗饶宗颐。

1917年,饶宗颐出生在粤东古城潮州的一个名门望族潮州。

先不说饶家,潮州自古以来就是才子佳人的聚集地。

唐宋八大家之一的韩愈,就曾被贬到潮州,潮州在宋代便有“海滨邹鲁”的美誉。

饶宗颐的祖父饶兴侗,曾任潮州商会会长,潮州商会会长的含金量不用多说,搁在现在,实力也是很能打。

饶兴侗有四个儿子,老三饶锷正是饶宗颐的父亲。

饶锷毕业于上海法政学校,参加过昔日名震天下的南社,往来的皆是冯瘦菊、冯素秋这样的能人志士。

等于饶家在当时,文化、商业均大有发展,饶宗颐出生时,饶家名下有数家钱庄,家底非常厚实。

给孩子取名“饶宗颐”,也是受周敦颐 《爱莲说》影响,父亲希望儿子未来为人、才华都能像周夫子一样。

兴许是名字取对了,再说家庭文学氛围如此浓厚,饶宗颐可能不取这个名字,同样也改变不了天资聪颖的基因。

饶宗颐3岁能流利背诵杜甫《春夜喜雨》、周敦颐《爱莲说》。

6岁把古典小说当漫画书看,跟着伯父学习国画,又师从画家杨栻画山水、花鸟、宋人行草。

小小年纪,便将父亲收藏的任伯年一百多幅作品临摹了一遍又一遍。

诗人王诚生前曾多次讲到饶宗颐童年的趣事:

“当时有文坛名士以潮州特产“姑苏香腐”出谜,猜唐诗一句。

6岁的饶宗颐不假思索,即答以‘吴宫花草埋幽径’(吴宫指在姑苏的宫殿),一时语惊四座。”

8岁同龄人到处玩,饶宗颐8岁一整天待在家里,只做两件事:

躲在父亲的书房,不知疲倦翻读藏书,还有打坐冥想。

饶宗颐10岁,就能给父亲打下手,帮他抄录《佛国记》,11岁手写《后封神榜》。

到了12岁,书画基础已然扎实,诗词、骈文和散文更是样样能行。

饶宗颐曾说:“年龄很小时,我就懂得怎样把文章写得舒畅些,雅一点,也知道该用哪种文体写哪类文章。”

可能就是因为天赋已经领先同龄人数百倍,对于学校课堂知识,哪怕老师讲得再好再透彻,在饶宗颐看来,还是太小儿科了。

于是,刚上完初一,饶宗颐便大胆决定,退学回家自学,并立志终生不再上学。

当时饶宗颐考上的潮州金山中学学堂,能考上那里的,相当于“举人”水平。

而教过饶宗颐的老师不得不承认,十三四岁的饶宗颐,远在举人之上:

“这个小子,娘胎里面就把书读遍了,才来出世的。”

1929年,这时恰逢父亲的“天啸楼”落定,饶宗颐就直接溜进天啸楼。

天啸楼三层楼十万卷藏书,是当时粤东最负盛名的藏书阁,可想而知当时的饶宗颐,精神财富多么富足。

1933年,饶锷因编纂《潮州艺文志》,积劳成疾不幸去世。

此时的饶宗颐刚满16岁,决心继承父志,接着编纂《潮州艺文志》,历经三年终于完成,了了父亲生前最后的遗愿。

饶宗颐所作的《咏优昙花诗》,被中山大学看中。

不少老先生简直不敢相信,这么成熟老练的诗,居然出自一个16岁的孩子之手,饶宗颐“神童”称号不胫而走。

饶宗颐的老友、香港潮州商会创会会长陈伟南曾说,饶宗颐当时在潮州,是一目五行的神童。

于是,1935年,18岁不到的饶宗颐就受聘于中山大学广东通志馆专任纂修。

要知道,饶宗颐可是连初中学历也没有,能被高等学府亲自聘请,他的才学该有多庞大。

在广州,饶宗颐颇受“古史辨”运动倡导者顾颉刚的赏识,邀请他加入禹贡学会,并把《古史辨》第八册交由饶宗颐负责。

做了一段时间,饶宗颐发现“古史辨”派太过疑古,他就果断谢绝了顾颉刚的美意,离开了“古史辨”派系。

但饶宗颐不会让自己走的每一步白走,他从短暂的“古史辨”工作中得到灵感,以甲骨、金文为理据,为殷商一朝的历史撰写了一部震古烁今的巨著《殷代贞卜人物通考》。

期间,著名文史学家、当时任教韩山师范专科学校的詹安泰先生生病,没法继续教书,他就向学校举荐了饶宗颐代课。

这么天才的老师任教,按理说学生应该觉得赚到了,然而事情恰恰相反……

陈伟南回忆学生得知饶宗颐来代课的反应:

“饶宗颐当时18岁,而好几个学生已经20往上了,他们就很不喜欢,一个小孩子来当自己的老师。

詹安泰老师就说不要吵,今天代课一天。你明天告诉我他讲得好或不好,不好我就叫他不要来了。”

结果,饶宗颐代完第一天,几乎所有的学生请愿,学校能不能长期聘请饶宗颐。

1938年,21岁的饶宗颐又被罗香林邀请,到广东文理学院教书。

1939年,潮州沦陷,恰时中山大学向饶宗颐伸出橄榄枝,请他到中文系任教。

只可惜,当时的交通已经被日军死死控制,饶宗颐想去也去不了,无奈只能绕道香港,赴云南的中南大学教书。

结果,再次遇拦路虎,来来回回奔波,饶宗颐又不小心染上了疟疾,只能暂在香港休息养病。

在香港歇脚时,饶宗颐还偶遇了一个仰慕他多年的青年学生陈文统,坚持拜他为师,跟他学作诗填词。

而这位青年,就是日后赫赫有名的武侠小说作家梁羽生,他的武侠小说堪称武侠小说界的《史记》,气势恢宏,波澜壮阔。

机缘巧合之下,再加上战争不断,饶宗颐算是在香港定居下来了。

文化作家余秋雨就曾大言不惭地说:“香港要是能出一个饶宗颐,香港就不会是文化沙漠了。”

饶宗颐自己庆幸,感谢当初染上了疟疾,误打误撞留在香港,如果没有留在香港,他这一生可能做不了这么多事。

因为,五六十年代的香港相比内地,文化学术氛围比较自由轻松,饶宗颐可以自由自在做学术。

从1952年开始,饶宗颐就出任香港大学中文系教授,主讲诗经、楚辞,一待就是26年。

1954年,饶宗颐又被东京大学邀请,去讲授甲骨文。

到帝都大学授课时,罗振玉带着饶宗颐参观了帝都大学的图书馆,饶宗颐意外发现,帝都大学居然藏有几千片甲骨瓦片。

当时,日本“捡”回去后就没怎么重视,觉得就是几块破竹片。

饶宗颐兴奋地意识到,必须在日本人觉醒之前,先下手为强,把甲骨文研究透了,这样甲骨文才能永远是中国的。

出版家王云五,委托饶宗颐编写《中山大辞典》每一篇的文章提要。

为此他慷慨大方,将所有的甲骨经文藏书全借给了饶宗颐。

那时的叶恭绰,在建国后担任了中国画院院长,请求饶宗颐帮忙编写《全清词抄》,在此之间饶宗颐的才学又更深一步。

由于忙于学术研究,饶宗颐几乎独来独往,不喜欢参加宴会、活动。

他的事情很多,也很少,终其一生只有一件事,就是学术研究。

女儿曾说:

“父亲所有收入一分不差交给母亲,每天早上出门,家里人要在他的口袋里放些钱。倘若遗漏,他身上连喝咖啡的钱也没有。”

晚年的饶宗颐,中过一次风,之后一直反反复复不见好,但他手头的工作从未停下来。

也许是老天知道出这样一个天才很难得,所以饶宗颐哪怕是被中风折磨了十几年,还是坚强地活到了101岁。

这可能也得益于他的生活习惯,饶宗颐从一而终,每天晚上九、十点睡觉,凌晨两点起床,一直工作到七点,吃个早饭再继续。

午休是必须的,睡前在床上打坐、做会瑜伽,有时候两腿一盘,往后一仰,饶宗颐就能睡着。

面对记者采访,问他为什么能够成为这样的超级大师。

饶宗颐谦虚地回拒了“超级大师”的标签,并说:“我能有如今的成就,完全归功于我没有上过大学。”

这种观点在过去看来,可能口气太狂妄,但放到现在,竞争激烈、学历快速贬值的当下,饶宗颐这番话时隔多年依然有极强的现实意义。

在饶宗颐看来,做学问的人不能拘泥于一面两面,无论是哪一方面的学者,都要触类旁通,把周围的路全部打开,立体做学问、环形做学问。

学术的天地不是轨道,而是一望无际的旷野。上大学不能只停留在“上”,关键在于“学”,要大学,触角延伸至四面八方地学。

在饶老的采访里,频繁提到“孤独”二字。

饶老说,自己从小到大到老,一直都是一个孤独的人,他感谢孤独,没有孤独做不了学问。

饶宗颐从童年开始,就与孤独签订了终生协议,默默照顾着一代又一代的历史典籍。

也是在饶老的身上,我看到了原来孤独与寂寞是不一样的,寂寞会让人发慌,而孤独是饱满的。

下面是饶宗颐作品欣赏: